山里年少时光
山里青春年少好风华,小小少年少少烦恼,心中无事无忧亦无怖,少不更事不知父母烦心事,山里年少好时光,笑声回荡在山里校园外。
犹记得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母亲送我到山下的小学校就读。开学的第一天斜挎着父亲退伍带回家的那个绿色军用包,装着新买的本子铅笔尺子,穿上那套刚做好的碎花衣裳,扎着两个小辫辫,戴着两朵小红花,一蹦一跳的跟着邻居家的小姐姐满怀欣喜上学去了。
同村同年纪的小女孩小男孩可真不少,满满当当坐满一教室。大家都乖乖的双手背后坐着,两人一桌子,规规距 距的,唯有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时时刻刻的跟随着老师的身影。那个漂亮的女老师穿着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很是让人羡慕的小高跟鞋,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脑后。然而,她带我们做游戏的时候,那条调皮的辫子忽前忽后的很是让人烦恼。新鲜的校园生活对小小的我来说,也只是第一天充满着好奇,在同辈当中,我的年纪算是小的,又是个不安份的,仅仅上了一个月学前班就宣布罢学了。所以对于那时候记得最多的仅仅是那个让同学们倒的东倒西歪的拔萝卜游戏和漂亮温柔的女老师。
该上一年级了,我就更不愿意去了,因为外公就是教一年级的,而且语文数学都是他。从小我就对他很是敬畏,虽然他对我也很好。母亲都不知道当时的我心里可是打着小九九的,想着学得不好吧,怕他说教,学得好吧,也怕他说教,想当班长,组长,更担心别人说我是走后门的。大家同村住着,谁是谁家的小孩,谁的父母都是谁,都是知根知底的。于是我这心儿七下八下的,总是盼望着快点长大,好去上那个二年级。
刚好是贪玩的年纪,一年级开学没多久后的一个炎炎夏日,万里晴空无云,山里树底下最是阴凉,我们几个结伴上学的小伙伴们,中午回家吃饭后,歇够了,就在一户人家的宅基地上玩。山上山下,难得有这么一大片平坦的空地,跑啊跳啊,躲猫猫,过家家,玩的那是不亦乐乎,忘乎所以。没有手表,又不会看天,真应了那句话“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此地离学校甚远,又听不到上课的钟声,我们就这么华丽丽的错过了上课时间。玩尽兴了,终于想起正事了,用被父母追打的跑步速度,我们争先恐后的赶到了各自的教室。其他年级的“同伙”,我不知道他们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我被罚站了。那个我没按时到校上课的下午,外公没有上课,应该是安排了自习。他在讲台上坐着,戴着眼镜在看书,是在等我吧。当我心急火燎的喘着气站到教室门口时,安静看书的同学们顿时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外公缓缓地抬头,眼镜就那么轻轻地架在鼻梁上,他瞪圆了眼睛望着我,能感觉那眼里有着对我的失望和不安。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不说话,没说进,也没说不进,我就那么低下了头站着。他也怕我回去被责骂,一直没有告诉我母亲,毕竟一下午不见人,还是会让人很担心的。至那过后,他中午就让我和他在学校一起吃饭并安排我午休。我心想,外公他还是疼惜我的。
就读的小学座落在山脚下,老式的房屋,两层的小楼,木式的楼梯,连着长长的走廊,走起来有点吱吱呀呀的声音。每回走过,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楼板会因为年久失修而断裂。泥土的操场没有围墙,起风的日子总是尘土飞扬,下雨的时候走过,都得沾上一脚泥。操场边角的墙上长满了那种土话叫做“臭菊”的花,长得像菊花,单瓣的,花期很长,每年都开得很灿烂。还有一种植物,夏季里,那水滴状的叶子上总是爬满了密密麻麻津津不味不停的啃食着绿叶子的黑色毛毛虫,一段时间后,黑色毛毛虫不见了,只余细枝叶脉上挂着的一个个小小的蛹,再过一些时日,“臭菊”花丛中就会飞舞着一只只黄色的小蝴蝶,总是让人分不清哪是花哪是蝶。长大后,才知道,每只小虫子都能破茧成蝶。操场的一边入口有一棵久经风霜的不知名树木,也不知是哪年种下的,长得很高,树冠很大,陪着数不清的少年走过那些可以肆意打闹的青葱无忧岁月。树上有个鸟巢,住着一家四口,不懂事的鸟儿经常把黑白事物落在某个刚好路过的同学头上,急的跳脚却也奈它不得。最难忘记的还是一年级教室后面的那棵挂花树,枝叶繁茂,树干结实粗大,每逢花开时,连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女孩子总爱呆在树下玩,男娃娃老是调皮的往树上串,摇落桂花,给树下女孩的头上添了许多芳香。记得我以前的课本里总是夹满了米粒大小金黄金黄的桂花,喜欢那个香味,淡淡的,不浓烈,很好闻。那时总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它,就像留住那段旧时光。
每天走着去上学,又走着回家,通向校园的山路,有着太多稀奇好玩。每次去学校,从山上一路狂奔,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可轮到回家的时候,就惨了,上山总归是要慢一些的,我总要停个好几次气喘吁吁才能走的到家。小时贪玩,特别夏季的时候,山上更是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人说少年无畏无惧,不管山上时常有蛇出没,跟着年纪大些的男孩子满山的跑,哪座山头有什么吃的?都长了些什么?我们比住在那里的小动物们都清楚。那时候山村刚通上电,富裕的人家买了黑白电视机,村里的人得以了解山外的世界。也许是我们电视看多了,有样学样,像电视里的武侠门派一样划分地界。我们简单粗暴的把走同一条路的人视为同一伙。上学回家的路总共就两条,一条在山脚,一条在山腰,我们一伙人时常往山下扔小石头小树枝,使上很大的劲,弄很大的声响,却也是落在不远的草丛里,找也找不见。山下的没得扔,也扔不上来,就大声的叫喊现编的顺口溜,现学的歌曲。两队人马打打闹闹过后,就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明早上学回到学校,仿佛在太阳升起的每个早上,每天都是新,我们又手拉手做游戏,又扎堆谈天说地。怀念那时的情谊,每个人的心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洁白,每个人的胸怀犹如大山一样包容着一切。
春天满山花草树木吐露芳华,我们采着花儿,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扯上母亲的红纱巾扮着新娘。夏天顶着烈日骄阳和满头的汗水,捞起山中小溪里的小鱼小虾,双手合十用力一拍,放在被太阳晒的烫脚的石头烧烤过家家。……不管在哪个季节,总是要玩到余晖满天父母叫唤才肯回家。
白云悠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那样的山里年少时光,是无忧的,是让人怀念的,更是难以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