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欢
你可知否,每个人都曾有一段欢快的时荒,我也曾拥有,但早已故去。渐渐盖上棺木,留给世间最后一声轻叹,以世间最为冷漠的姿态,迎接这余生的黑夜。化为灯下轻尘,悬浮于世,时而起,又忽而落下,听风便是。如江南静待烟雨,安静而从容。也许等待逝去,并非痛事,更多的而是惋惜罢了,确也没见过老者在死前挣扎,花儿凋落前的哀叹,万事的结局终归平静。
是时荒,不是时光,却更似拾荒。每一次轮回都恰似一场流浪,只是流浪的方式不同罢了。你也不能说乞者是一无是处,在我眼中,他们将生命运用到了极致。我们流浪过一个又一个地方,时而心生怜悯,时而拾得珍贵的装饰,即使携带一生也不忍抛弃。当然拾得更多的,还是垃圾。时间很长,有大把的时间去欢愉,去细观浮世,前提是,我们要活着。有时细想在承平静默的年代,执爱人之手,与之流浪,漂泊四海,互相依存,未尝不是一件令人心生向往之事。所谓时光,也不就是这一分一秒所构成的么,它静静地流淌着,等它停了,也就一无所有了,故事也就结束了。
如一夜春风掠过衣襟,昨夜的欢快已经逝去,也暂且忘记温柔乡里的天长地久,天荒地老,去面对这日复一日的荒凉。如赤裸被抛弃在无人角落,无人可知。岁月凉薄,何责于人。我在时光中寻找着那已逝去的欢愉,它已化作土灰,无论握得有多紧,张开手,风起,顷刻化为乌有。于是便在那荒芜的记忆之中,开始迷茫,失却方向。也不要再问我,为何会对她一见倾心,我曾是她流浪过的地方,那片已经许诺过的,又忘记的应许之地。破碎的时光,无尽的荒凉。
故去的欢愉,何以寻回。谁不曾沉湎于糖果带来的甜蜜,抱怨苦瓜带来的辛涩,命运不会手下留情,也不吝啬于钱财。既然醉于甜蜜,何不在其中撒下砒霜。回首观望,我倒愿意豪饮下这杯毒酒,置入灭顶。所有死亡带来的痛苦,皆非来自伤源,而是得知死亡后,回忆往生,那些该做未做的事,改喝未喝的酒,该爱未爱的人,都欠一个答案,内心的遗别叹恨,足以致命,含着泪水,向它们告别。
人的一生会死去两次,一次为了成长,一次则为了生活。在一次次的离别悲叹之中,我们死了,将灵魂交还给过去,如回首转世,大彻大悟。至那时,共来喝下一杯毒酒,我与你觉得这苦也不太差。却也无奈,这便是时间。
已是午夜,夜已深,轻尘回归大地,如同每一个人都需要依靠。总爱回忆往昔,也爱独自生活,厌这世间喧嚣,渴望生命的静美。完美的月夜,若生命在此间徘徊,我也愿在此间死去。如同爱上耶路撒冷,它所带来的只有平静,即使身处战火年代,亦是如此,面对这世间的冷漠,倒显得无比逍遥快活。但我所惧怕的,正是这未来,我已深陷记忆的泥谭,且越陷越深。
生本薄情,何责于我。
岁月凉薄,故欢何处。